所以，你是忧伤还是快乐

文/苏果而

到过许多城市，走过许多地方的香樟林。在公交上无助地张望，抬起深埋的头时，瞥见两旁不断倒退着的香樟树。漫步在安静在小路上，一个人会仔细地从树根看到参天耸立的树冠，深情地凝望着那些纤细又轻盈宛若不存于世的叶片儿。

一年春天，我在后面推着装满旧书的小三轮车，同学吃力地骑着它爬上了坡。经过格致路的时候，同学愉快地松开了手把，因为那是一段下坡路。突然，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。我轻轻地跳上了车，站在旧书里，缓缓地站起身来，张开双手。这时候凉风吹起了白衬衫，我的身体两侧鼓胀胀的像飞上云霄的白鸟一样。两旁是无尽的香樟树，不间断的片片嫩绿与靛青合成了两条细长的山脊线。那一刻，灵魂真的像风一样自由，自己是到底不知道不知道，快乐不快乐，存在不存在？

在城市里，太深的压抑会让人忘了自己。视觉长时间被一种复杂与浓艳包围，是否还能分辨出天空的蓝与云朵的白？手指长时间触摸着键盘与屏幕，是否还有心情写下一段清冷如月色般的文字？在陌生的街道像一条鱼一样游离，某一刻你是否还能记起真实的自己？

是的，也许这个城市将永远不记得我，那我也会用一种倔强挺立的姿势来证明我来过，是真的来过。

毕业那天，我会为母校拍下一段视频：

第一个镜头留给那一片香樟林，女孩站在装旧书的三轮车上，伸开双手，于香樟林里穿过。这个镜头可以很漫长，且一直穿插在视频里。中间是这些细小的枝节：女孩提着行李箱出了站台，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发呆。女孩在午夜时分，一个人坐在七楼的栏杆上看星星，那是个四周封闭的教学楼。女孩生着病，脸色苍白，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，淡青色的窗帘在狂风下，像一只歪歪斜斜飞翔的蝴蝶，此刻外面是漂泊大雨，打在了窗台上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白花。最后一个是慢镜头，女孩穿着素净的牛仔上衣，她闭着眼睛嗅了嗅刚盛开的木樨花，然后提着她刚来时的行李箱，走过那片香樟林。

她走了。

贯穿于起始的，会是这样一段流动的音乐。它不是清泉流过树林那般宁静地声响，而是那种跳跃、起伏、跌宕的如激流般的钢琴声。它时时刻刻的响着，就像女孩生病时外面的雨声一样敲击着人的心灵，且能够让人感觉到她的喜怒与哀乐。

也许还会有这么一个场景：在下过雨的清晨里，香樟树下的青石板上有一个蓝色的信封，女孩走在那里，打开信封，信上是这样写的：

就如同永远不曾存在，

爱与不爱没什么两样。

白鸽在空中拍打双翼，

蜻蜓在暮色里栖息。

偶尔，

也会跟随风的脚步，

在天的尽头与白云一起叹息。

感情像一根看不见的线，

岁月是一条深埋的根，

说再见也好，

说不见也好，

我都不会再转过身。